翻译 搭一座桥

        翻译 搭一座桥

        

早报周刊
2017年7月23日

        出席讲座看见她,我叫妙华姐,她有些腼腆,说叫名字就好。陈妙华大我一轮纪年兽,叫姐是应当的。犹可敬者,她和夫婿杨贵谊先生志同道合,多年卜居偏远专心编纂马来文词典。甫完毕,又继续早年她便开始做的梦:翻译——推介马来文文学作品。她翻译的马来长篇小说《剌哇:白礁岛悲剧》(伊沙卡马里著),获选为“2016年早报书选”。

         小说里的主人公叫剌哇。他是实里达人。在当年,“实里达”是一个族群的名称。伊沙卡马里说他想告诉读者,新加坡原住民的故事含有 “人与大自然相处的宝贵教训和经验”。确实的,人格、情感、土地三者摆在一起型塑一个东西叫“成长”,它们的关系譬如针与线的关系,密密缝成一件衣,穿在身上——就不单是物质的了。

        当实里达河还保有它的原生态,是一片广袤的红树林,沿岸有孟光树、白千层、棕榈树,还有横生的藤蔓,还有海桑树间的萤火虫在夜晚闪闪烁烁。实里达人认为,大自然是富足的,和谐的,你看,陆地上的河流都流入海峡,都集中到同一个生活圈。因此,不同族群的人也应该和睦共处,不必你争我夺。

剌哇喜欢划着船,沿着河道穿行,唱“乌篷舟之歌”。乌篷船记载了刺哇的足迹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你生在乌篷舟摇篮里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实里达河波浪为你摇曳            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浆儿划向广阔河口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一条海峡故事开讲……

         剌哇觉得“乌篷舟之歌”里头包含实里达人对淳朴生活的信念和想象,孙子应该懂得,所以他教哈山唱“乌篷舟之歌”。剌哇的女儿坤苳结婚成家,居住在新加坡义顺新镇。剌哇则迁居到柔佛一个甘榜叫峇卡峇督。剌哇到女儿家住,女儿一家过着现代生活。剌哇意识到“发展”的步伐是向前继续的。但是,剌哇隐隐意识到他与社会、与生活、与后代有距离,他无法缩短距离。剌哇记得坤苳幼小时,他带她到河口,那里有美人鱼、海马、海龟,还有各种各样的鱼居住在珊瑚礁石里。剌哇让女儿赤裸的身体浸泡到河水里,坤苳冷得发抖,只一会嘴上就露出微笑。她嬉耍得更欢,敏锐而专注地看爸爸的脸。剌哇觉得他与坤苳的身心已完全融合为一体了。透过那样的经验,他们父女之间建立了深切的信任和爱。

        

        作者还给小说增添悬念:剌哇与阿勇约定,要到白礁岛去寻回一枚翡翠戒指。这个布局不外是为了琢磨刺哇的情感——萦回于他心中的困惑。细细估量,这困惑无关政治忠诚,像他这样一个小老百姓,对土地单纯的情感终于也无法摆脱政治现实施加于土地的法令。在政治的演变中小老百姓的情感轻如鸿毛,小说用一枚戒指叙说一段迷离扑朔的故事,饶富趣味。

        为什么选择翻译这部小说?三月中旬在草根书室的交流会上,妙华姐说,考虑到三个方面,就是历史的、社会的、时代的意义。我想,刺哇的故事给予读者的启发正是,认知的距离与情感的距离是存在的,而且必须去了解它、尊重它。

        妙华姐下来有什么计划?她告诉我,妙华文集3 《小语种大舞台》即将出版,里头收录一些介绍马来语言、文学和作家的文稿。另外,她与友人开始合译伊沙卡马里的另一部长篇小说,书名暂译为《悲君统治》(Duka Tuan Bertakhta,英文译本名 《1819》,是以莱佛士登陆新加坡为背景的一部历史小说)。伊沙卡马里除创作小说诗歌戏剧之外,也写马来民歌并出版唱片。他是2007年新加坡文化奖得主。

早报周刊 2017年7月23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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